又到了吃芒果的季节,记忆中总会浮现像木皮屑一样齁咸的芒果干,还有那个劝诫我不要嚼木皮屑的人。
思绪就这样飘远,蓦地想起曾经小卖部算得上奢侈的小零食——甘草芒果干,干瘪的果肉附在切成条块的芒果核上,咸甜之间混有一点微酸,嚼起来唇齿间溢满了芒果干的清香酸甜,越嚼越过瘾。几毛钱买回一小袋,可以吃上许久。外祖母时常见我嚼得甚欢,舌头吃到发黄,吐出来跟木屑渣一样的东西,总是苦口婆心地劝我“不要吃这个木皮屑,没一点好处”。因为贪吃,我却总是嘻嘻哈哈不以为然,毕竟对这种解馋、满足的幸福感是无法抵挡的。纵然在她眼里这个东西有“毒”,我却全然不顾一切地欣然接受。多年以后第一次买到新鲜大芒果,才发现是个美丽的错误,原来她口中念叨的树皮竟是芒果核。
外祖母一辈子未曾出过远门,在那个保鲜技术差、物流不快捷、交通不便利的年代,没见过鲜芒果,从未吃过这新玩意。在她有限的生活认知里,新鲜果子才是绿色健康的,加工的食品都是要少吃的,所以会执拗地认为我吃的是染了色素、加了糖精的树皮。遗憾,终究她是没吃上鲜芒果的。她“无知”的关心唠叨,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,养成了我在为人父母后的习惯,总是想方设法给孩子减少各类添加剂的摄入。
“岁月悠悠情更长,祖孙相伴乐无疆”。为了让我上学不迟到,顶着星子起床烧火蒸早饭;为了哄没有鸡蛋不吃饭的我,挨家挨户跑去借鸡蛋;为了炎热夏天我安然入睡,摇蒲扇摇到手发酸……每一帧关于童年旧时光的画面都有外祖母的影子,给我的是无条件爱和无尽的宠溺。